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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作者:kinkin

文案:

前任大哥大嫂一相遇,分外眼紅。傲嬌攻x強受|狗血的破鏡重圓|是校園大哥啊!

前排排雷:

外冷內熱醋王攻x心大糙漢前大哥受 趙宇受小心逆cp啊啊啊

其實是落魄前校園大哥和成為霸道總裁的前大嫂覆合談戀愛的故事

所有劇情都為了談戀愛服務

一盆狗血的破鏡重圓梗,眾多回憶殺出沒預警

01

開了一夜的車,趙宇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深冬的陰雨天將潮濕收攏,在車窗上壓抑出了沈沈霧氣。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老王早已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笨重的貨車在收費站前停了下來,趙宇搖下車窗時,帶著水汽的冷空氣才將他從天靈蓋到下巴尖凍了個清醒。交完路費,貨車繼續慢吞吞地前行,老王灌了口濃茶,“快到了?”

“快了。”趙宇說,“七點多的時候堵了半個小時。”

“操`蛋的,大過年的還有貨要跑。”老王帶著濃重的吳城口音,“跑完這回就放假了,你先開著吧,回來換我。”

趙宇嗯了一聲。老王早就習慣了這個年輕人的寡言少語,打了個哈欠,癱在不怎麽舒適的座位上,聽沈重的車輪滾滾前行。

平時送貨都是一人來回。不過這次貨物重要,對方公司又挺事兒逼,公司才捎上兩人送貨。臨近年關,任誰都只想趕緊休息,只有趙宇這個被二狗稱作“掉錢眼裏了”的全國人民幣後援會會長才會起早貪黑一天不落地四處跑,仿佛年輕的身體從沒有透支這一說。

開了快半個多小時,貨車駛進了廠區。老王跳下車打電話聯系負責人,趙宇就在車裏掏出手機摸魚,山寨手機屏幕上跳出他話嘮哥們二狗的瘋狂信息轟炸。

二狗:宇哥!你知道我前幾天碰見誰了嗎?臥槽太他媽牛`逼了!你絕對不信!

趙宇悶悶笑了一聲,眼裏終於有了些神采,他按下語音輸入,聲音因熬夜而低沈:“誰啊?你小子就他媽只會咋咋呼呼的。”

二狗仿佛無時無刻不捧著手機,立馬回覆:我前幾天去帝都出差碰見的!你猜猜是誰?

趙宇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並不想說出他正在帝都的事實,看著二狗發了十幾條“猜猜猜”,回了個冷漠.jpg。

二狗終於憋不住了,發了條語音,他賤兮兮的聲音經過一千多公裏的電磁波顯得更加欠揍:“最後一個提示了啊,你前情人~你以前的小寶貝~是誰呢……”

趙宇沒聽完,因為他發覺車下好像有點兒狀況。一般來說,他送貨,對方公司派人把貨給卸了便完了,沒道理折騰這麽久。然而老王和那個負責人在車子地下逼逼了半天還沒人來拿貨,趙宇原以為兩人相識,現在看著老王都快急眼了,便搖下車窗看看情況。

老王聽見車窗嘎吱的響,擡頭見了趙宇,仿佛眼前這個寡言的年輕人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小趙,這公司的單子是你接的不?”

趙宇點了點頭。

“操`他的,他們說他們根本沒訂這單,這不扯淡麽?”老王煩躁地道。要是這事搞錯了,非但提成拿不到,還得倒貼油費白跑一回,誰希望呢!

趙宇皺了皺眉頭,從口袋裏扯出了張皺巴巴的送貨單,瞇著眼睛在冬日的陽光下看著打印有些模糊的數字,“沒錯,就是今天。”

老王當即一瞪眼。可對方公司的負責人也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小年輕,和急性子的老王碰到一塊兒都快吵起來了。趙宇在兩人唾沫橫飛間急急插了句話,“您找你們經理來問問,如果我們真搞錯了,那也是我們不好意思了。”

負責人表示此言有理,轉頭去喊他老板來處理處理。

趙宇疲倦地回過身,手機裏二狗依然在咋咋呼呼地讓他猜猜他的“舊愛”是誰,有可能痛失大洋的趙宇心情不好,語音回覆道,“老子萬花叢中過,舊愛太多了。你指誰?蔣甜甜啊?”

他說完,等了半響,看著遙遙的寫字樓下,那個負責人領著再高一層的負責人來了。一般來說,國內企業的男性高層大多有共同特性:瘦的大部分臉皮耷拉仿佛吸毒未遂,胖的大部分啤酒肚油光滿面,總體來說十之五六發際線堪憂,十之二三地方支援中央。小說中的霸道總裁世間少有,若是能身材健康不走型、頭發豐茂生長的已是難得。而這負責人領來的人,高高瘦瘦,一副衣服架子,穿著得體的西裝,逆著光走來仿佛偶像劇似的自帶BGM,平白閃耀得快瞎了人眼。

趙宇一手撐著車窗,瞇著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從遠方走近的人。那人越來越近,越近一步,趙宇的心跳就莫名不安地響一分。那心臟跳動的聲音愈發咚咚狂響,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滑動,不知怎麽地碰響了二狗的語音消息。

二狗的聲音從音響中聒噪響起:“蔣甜甜你個頭啊!是他啊!他!您宇哥的前男友,前心肝寶貝,我們的前嫂子——”

“李安生。”

趙宇喃喃自語,和二狗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李安生逆著光仰頭看他,那張趙宇曾經愛得牙癢癢也恨得牙癢癢的俊臉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無悲無喜。

趙宇坐在高大的貨車上,明明身處高處,卻覺得自己低到了塵埃裏。

趙宇以前不懂蔣甜甜說女生最怕沒洗頭沒化妝沒換衣服的時候碰見前男友是幾個意思,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雖然哪怕提前一個禮拜告訴他,他今兒將在猝不及防的時候偶遇六年不見的(格外人模狗樣的)前男友,他也不會吹個發型噴個香水,但至少他一定會以生命拒絕他來開夜車導致熬一晚上臉色如喪考妣,在氣宇軒昂的李安生面前更顯得灰敗。

趙宇不喜歡這種失敗者的氣場,因此他先笑了笑,“哎。”他發覺自己出聲有點啞,暗暗清了清嗓子,“好久不見。”

李安生那矜貴的眼神施舍給了他一點,仿佛看見了個路邊的貓兒狗兒的,還禮貌地點點頭。

“李總,你們認識?”小年輕有些緊張地上下看看。

“初中同學。”李安生淡淡回答道。

小年輕松了口氣,跟倒豆子似的說明情況,“是這樣,他們廠的人和我們有過幾次合作,我們本來是訂了貨的,但訂的是過了年才來,他們現在給送來了,工人都放假了,您說……”

老王在旁邊聽的有些急,“不是,你們公司鐵板釘釘地說是今天送到,我們連開夜車過來的……”

李安生又擡頭看了趙宇一眼。趙宇渾身不自在,幹脆開了車門跳下去。剛下車他就後悔了——這小子,長那麽高!

他倆分手時李安生已比他高了小半個頭,這回徹底把那“小”字給揉吧揉吧扔了。此時的李安生瘦高而不瘦弱,經過良好健身的身體沒有誇張的肌肉,但也全然沒有記憶中那個瘦削少年的影子。李安生沒有說話,但趙宇也能感覺到他在打量自己。曾經兩人有太多耳鬢廝磨的時光,導致他對這個人的目光過於熟悉,都六年了,還他媽沒過保質期呢。

他渾身不自在,恨不能幹脆裝作自己人高馬大的塊頭不存在,身為人民幣頭號粉絲的他頭一次期望趕緊賠錢拉倒,讓他一腳油門馬不停蹄殺回吳城。

然而他希望賠錢,老王不希望賠錢。老王據理力爭,眼看著又要跟那個負責人吵起來,李安生終於喊了停,“就留下貨吧。”他偏頭問年輕人,“負責訂單的人是誰?”

“采購的某某,他今兒請假了。”小年輕道,看著李安生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又有些猶豫地開口:“可今天工人都回去了……這箱貨……”

“我來搬。”趙宇突然開口,“麻煩您把推車拿來,我和他兩個人就夠了。”

老王在旁點點頭。司機幫忙卸貨的情況不少見,雖然今天一車貨都得他倆搬實在無語,但能不賠錢已是慶幸,姑且自認倒黴吧。

小年輕依言執行,又喊了幾個還在上班的倒黴蛋下來幫忙。然而久坐辦公室的白領又有幾個派得上用場,趙宇一馬當先,人家才剛放下,他已搬了四五箱了。正值青年的小夥子,哪怕在寒風下,也把羽絨服一解,露出裏面薄薄的毛衣來。他仿佛不知道累一樣吭哧吭哧幹活,看著那幾個白領在旁邊氣喘籲籲,還露出了些許狡黠的笑意,小小的虎牙在笑容間一閃而過,又很快恢覆成那沈穩的模樣。

本該離開的李安生就那麽遠遠地沈默看著,仿佛看見了幾年前那個大冬天穿著短袖打籃球的男孩子。

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幾個男人幹活,沒多久也全搬完了。小年輕對自己公司給人家造成麻煩的事也挺不好意思,特地買了一打紅牛給送來。他給正靠著車休息的趙宇和老王送煙:“真不好意思……哎,我也沒想到我們采購能把日期都給搞錯,大過年的。”

老王脾氣不好,沒有吭聲。趙宇笑了笑,接過煙說:“這有什麽的,早送早送都得送,不差這一會。”

對方也跟著笑,“哎,您跟我們李總是初中同學啊?我還以為他從小到大都在國外呢。”

李安生出過國。趙宇漠然地低頭點煙,仿佛不經意地說:“我還真不知道他還出國了呢?他初中可……默默無聞了。”

“默默無聞?不會吧。李總屬於我們公司女孩心中的霸道總裁。”小年輕扯開了話匣子,“說起來,李總過了年就要去吳城管分公司了。你們廠就在吳城吧?”

趙宇佯裝漠然的表情幾乎僵住了。他問:“吳城一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什麽好來的?”

小年輕莫名其妙,甚至覺得這話有些冒犯。

“到點了。”老王突然說,“小趙,該回去了。”

他糊裏糊塗地應了,聽老王拒絕了小年輕請吃飯的邀請,恍然不覺地上了副駕駛座。卸掉了貨物的貨車並沒有輕盈多少,仍然沈重地碾著馬路前行,也碾在趙宇的心臟上。

趙宇從後視鏡裏回頭看,空無一人。他的前男友和他又將遠隔一千公裏,但到了明年,他們又將同在一個城市。

“不好受吧。”老王說,“我看見我以前哥們兒混得特好也會不好受,還他媽裝得一逼。這正常得很,小趙,你這麽拼,還年輕,有你發財的時候。”

趙宇無聲地笑笑,沒有解釋。

他以為李安生這輩子都不會回吳城了。

他幾乎不想去思考李安生這六年去了哪、幹了什麽、如何飛黃騰達成了年紀輕輕的霸道總裁,如何在六年前高考後消失不見,李安生是否還記得他還恨他,他想到的只有——

一中昏暗的門口,少年冰涼的手,和圍著的他給買的圍巾。平日黑黑沈沈的眼睛在路燈下閃閃發亮,仿佛裝滿了天上星辰,任誰都會溺死在這樣的溫柔裏。少年低頭和他接吻,柔軟的嘴唇與溫暖的口腔,唇舌交纏,嘖嘖作響,靈魂交融,隨時隨地都能引起少年人的欲`望。他們在最靜寂的時間最隱蔽的地方親吻,又因為路燈的照射仿佛站在舞臺中央。他自己附在那人耳邊低聲說:“寶貝兒,你怎麽這麽招人啊?”

……

老王:“睡吧,小趙,休息會。”

趙宇渾身一顫,慢慢閉上了眼睛。

02

十四中,是一個臥居在十八線小城市吳城裏的十四線初中。其外觀又小又破,因前後左右據說都是某些社會人士的據點,這魚龍混雜的學堂幾乎成了家長的噩夢。一個個系著紅領巾的乖仔走了進來,一個個二流子走了出去。在這種一眼望到頭的破地方,趙宇已“他爸是做官的”這一似乎神秘高貴的原因鶴立雞群,成為統一三個年級的大哥大,江湖人稱宇哥。

宇哥和電視劇裏的黑道大哥配置一樣,身邊首先得有馬仔小弟:小弟一,二狗,一張說相聲的嘴,負責插科打諢恭維奉承。小弟二,草雞,人如其名,手無縛雞之力,初三了還沒長到一米六,負責拎包提供零食飲料望風打小報告。每天趙宇到了第二節課才姍姍來遲,在課間短暫的十分鐘帶領兩個小弟呼呼帶風地巡視他的領地——這個五分鐘不到就可以走到圍墻的學校。

當然,有小弟算個什麽,宇哥早已懷抱美人歸。趙宇的小女朋友,同是初三的小姑娘蔣甜甜,作為全校第一個頭發燙卷的女生,以這一個理由足以傲視全場。蔣甜甜頗有姿色,雖然前平後扁,但也毫不妨礙她享受“宇嫂”這一稱呼,很滿足少女的小心思。

然而,宇嫂做不長久了。

蔣甜甜這小姑娘言情讀物看太多,一直認為她是“不得已而屈服在校園大哥的威逼下”,一個暑假過來,她把她那雙水靈靈的小眼睛從曬成黑皮的趙宇驟然投向了心目中的理想愛情對象。她覺得自己是時候勇敢說愛了。於是在一日大早,她坐在座位上向剛放下書包的趙宇鄭重宣布:“宇哥,我們分手吧。”

趙宇莫名其妙:“什麽玩意?”

蔣甜甜說:“我愛上別人了,就是我們班的李安生。”

趙宇三年沒好好聽過一堂課,除了打架的兄弟仇人認識,同班同學還真不認識。乍聞此事,剛睡醒的他還沒咂摸出門道來,二狗先有如哭喪般哀嚎一聲:“哥!您被戴綠帽子了!”

草雞在旁抽抽噎噎,為他哥掬一把同情淚:“宇哥,您別生氣啊。”

“操。”全班同學給宇哥來了個註目禮,宇哥終於想明白了,轉頭環視全班蘿蔔丁們,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幹脆怒吼一聲:“誰是李安生?給老子滾出來!”

一個陰郁又好看的少年擡眼,冷淡回視。

四周靜寂了,全班人的目光在他倆之間掃射。趙宇瞇著眼睛看了看他:確實,白白凈凈瘦瘦弱弱,尖尖下巴翹翹唇,很是時下流行的模樣。但這雙眼睛又黑又沈,好像看螻蟻似的看著被人仰慕的宇哥。

宇哥不知道螻蟻這倆字怎麽寫,但他知道他被看得很不爽。趙宇一手就著領子就把李安生給拎了起來,“你個小白臉,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大哥一出馬,當即一呼百應。趙宇直接帶人關男廁所裏好一頓胖揍,揍得那小白臉漂亮的黑眼睛成了徹底的熊貓眼,以為愛情犧牲的蔣甜甜在外哭天搶地又引來了教導主任,一陣兵荒馬亂,又是後話。

只是他和李安生的孽緣就是從這麽一個荒誕不經的早晨開始的。開始的便如此哭笑不得,怪不得後來結束的也那麽啼笑皆非。

趙宇睜開眼睛,熟悉的吳城又在眼前。這座小城市不知借了哪項政策的東風,迫不及待地撕扯出高樓大廈,顯現出囫圇吞棗的繁榮來。他聽見身邊開車的人高興的聲音:“最後一單跑完了,回家過年去咯!”

趙宇悶悶地笑,是的,過年了。中國人有匪夷所思的過年情結,似乎從二十三到正月十五裏的一切不快活不高興,都能用四個黃金大字“大過年的”給搪塞住。像是一條千瘡百孔的舊衣服,過了一年哪怕又多了點傷痕,也得給它死死熨燙過去,熨出平整來。

日子還不是照樣過。大家都忙著過年了,除了趙宇。

趙宇其人,最大愛好是財。第一喜好是人民幣,第二喜好是金條(盡管目前還沒有一根),業務愛好是買彩票,畢生夢想就是能在存款後多加一個零。在二狗的眼裏,他這個從小打架牛`逼的大哥長大在賺錢方面也十分牛`逼,從貼小廣告的做到跑貨車的,每一個行當都做出一副萬夫莫開的氣勢,硬生生從別人吃過的幹凈骨頭上也能啃出些肉渣來。

雖然貨車公司放假了,但趙宇並沒有放假。他借著以前兼職的關系,扔下貨車不顧,騎上小毛驢搖身一變成了外賣員。趁著春節大家都怠倦不想幹活,走街串巷地送外賣,能賺幾塊是幾塊。直到過了年都快開始上班了,二狗好不容易通過四五個電話,才把這位事業忙人約出來聚聚。

在場的還有蔣甜甜,趙宇傳說中的初戀女友,正與菜雞對唱情歌。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草雞如今依然文文弱弱,追求蔣甜甜多年而不得的他家裏開了家熟食店,在茶幾上擺了一堆他家的烤雞鴨脖,已被二狗啃食殆盡。

趙宇推開ktv包廂的門瞧見這三人,已是頭痛眼睛痛渾身上下都痛,正想迅速遁走,不想已被蔣甜甜這個潑婦給發現,她舉著話筒就大喊:“呔!宇哥!往哪兒跑!”

趙宇側身進來把門關上,“嚷嚷什麽。”

草雞識相地切斷了情歌,一片靜寂中,三人仿佛等待投餵般目光炯炯地看著趙宇。趙宇渾身不自在,坐了下來,“看屁?”

蔣甜甜幹笑兩聲,扭扭捏捏故作嬌柔道:“宇哥……您…那個,最近發財了沒有?”

“沒有。”趙宇面無表情道,“離六位數還差個零。”

草雞磕磕絆絆說:“那那看宇哥氣色很好啊……”蔣甜甜加緊補充,“事業失意肯定情場得意,您最近桃花運肯定倍旺盛吧?”

趙宇挑了挑眉毛,看向二狗。

二狗安靜如雞,低頭啃鴨脖。

“就碰見李安生那事唄。我倆啥也沒有,打了個招呼完了。”趙宇無聊道,“至於這樣嗎?哥是把情情愛愛放在心上的人嗎?別給我扯情場得意那套了,我要能存款加幾個零,我這輩子不談戀愛都沒事。”

蔣甜甜訕訕。

趙宇:“不過他現在混的可好了。大老板,牛`逼。你少女時期的男神也算沒有破滅吧?”

蔣甜甜一臉承受不住的表情:“您別提那個了行嗎?!來來來唱歌唱歌!!”她摁開吵鬧的歌曲,將房內尷尬的氣氛沖淡不少。她一邊哼唧百轉千回的情歌,一邊瞅著趙宇臉色,心裏嘀咕:還說沒關系呢,天知道趙宇已經八百年沒提過她喜歡李安生的黑歷史了,上一次提還是趙宇狂吃飛醋的中二時期呢!

趙宇懶得理她,扭頭和草雞寒暄幾句。草雞是個你看著都不忍心欺負他的好小夥,非常懂事地沒有提他宇哥的傷心情史,反而趙宇開始埋汰起他了:“大過年的偷了你家多少鴨脖子啊?怎麽帶進來的?”

二狗拍了拍他的大公文包,“這狗ktv一瓶水要二十,這不省錢嗎?”

趙宇嗤了一聲:“德性。”

他雖好財卻不吝財,按二狗的話說,就是兜裏只裝了兩塊錢逛恒隆廣場也不帶虛的。趙宇咬著牙賺錢,眼睛眨也不眨地花錢,這屬於從小養成的良好品質。在他中二時光和李安生談戀愛的時候,他就頗有你給我剝蒜我給你買貂的大哥氣勢,啥玩意都不要錢似的往李安生身上送,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現在他雖窮的叮當響,卡裏餘額一眼看到底,購物時也能拿出簽億萬支票的氣勢——輸人不輸陣,宇哥的座右銘。

幾個多年好友相聚,自然沒一會就演變成群魔亂舞的態勢。跟著嚎了幾首歌,趙宇借口上廁所,趕緊往外走。

他漫不經心地走到前臺:“裏面1703那間,買個單。”

前臺小妹低頭看了一眼,說:“您好,三千七。”

雲淡風輕花錢不眨眼的宇哥嗆出一聲咳嗽——二狗那個傻`逼玩意兒,點了什麽東西要三千七?!算它二十塊錢一瓶水,都他媽能拍偶像劇雨景了!

三千七,大半個月工資。

輸人不輸陣輸人不輸陣輸人不輸陣……趙宇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座右銘,面無表情地掏錢包。

“宇哥!”蔣甜甜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趙宇轉頭看她:“就猜到你要來買單,能別這麽生分嗎?”姑娘一頭擠到趙宇前邊,“我來付我來付!”

你來付,三千七。趙宇心中所有心情化成冷漠.jpg,但他又怎麽會讓一個小姑娘付錢,已然無奈地打開錢包拿出了卡,聽見蔣甜甜咋咋呼呼地說:“1708那間,我來買單啊。”

前臺低頭看了一眼,又左右擡頭看兩人,有些莫名:“1708……一位姓陳的先生預約時已經付過了。”

操,丟大人了。

趙宇持續面無表情,對陳二狗膽大包天背著他買了單的事實也忽略不計了,滿心就想著自己這個傻`逼,8都看成3,怪不得以前李安生天天在耳邊逼逼他數學太差,這豈止是太差,壓根是眼睛有毛病。

他沒法跟蔣甜甜解釋宇哥剛才掏錢包的舉動,佯裝淡然地將錢包塞回了褲兜,瀟灑一轉身:“走,找那兔崽子算賬去。”

蔣甜甜依言跟上。

趙宇邊走邊想,就算他看錯了吧——那間1703是在ktv裏吃燕窩了麽?看來長江後浪推前浪,遍地土豪也已經不是他那時候流行酒店裏胡吃海喝的節奏了。

回了包廂,他稍微平覆了尷尬的心情,挑著眉毛看著陳二狗。二狗一臉寶寶承認錯誤但寶寶死不悔改的表情賤笑:“宇哥,您要真當我是鐵哥們,就讓我也享受享受請客的快感唄!這麽多年蹭吃蹭喝吃了您多少山珍海味,還不讓我回饋回饋嗎?是不是草雞甜甜?”

趙宇一看,剛才還和他同一陣營的蔣甜甜立馬歸隊草雞,雙雙點頭鼓掌表示讚同。趙宇差點給氣笑了,竟有些“吾兒初長成”般的百感交集:“去你的,誰要你回饋了……這地方不便宜吧?你小子年終獎夠來幾回?”

二狗:“嘿嘿嘿,我認識這的經理,沒要最低額度,打折大大的有。”

趙宇笑罵幾句,坐下來開始吃草雞帶來的鴨脖。蔣甜甜私下踹了二狗一腳,繼續狂飆女高音,而草雞以其奇異的跑調方式被二狗大肆嘲笑。

這邊眾人歡好,1703不歡好。

為了迎接總部派來的李總——這個據說出國幾年剛剛回來、年少有為、他爸就是老板的富二代青年總裁——小張用心良苦,先是請吃了飯,又帶人來到新開的這家ktv,怕人剛回國水土不服還點了幾杯洋酒招待。結果李總壓根不喝酒不說,剛開始還好好的,挺有青年才俊文質彬彬的模樣。結果出去上了個廁所就渾身低氣壓,不知是不是這家ktv馬桶格外不招他待見。

李安生坐在沙發正中央,突然問小張,“吳城的貨車司機一般月工資多少?”

小張一臉茫然:“啊?這……三四千?”

另一同事在旁否決:“五六千肯定能有了。”

“有經驗的能有挺多吧?”

“最近經濟不好,能多到哪去……”

李安生安靜聽著,毫無波動。

一個多月前偶然相遇,他幾乎不敢認出趙宇來。多年前錦衣玉食前呼後擁的小少爺,竟也會從高高在上的雲端跌落下來,還正好掉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他以為六年過去後他曾經不理智的感情早已經消磨殆盡一樣,他以為趙宇因故落魄,還去巴巴地反覆打探他消息,剛過完年就從帝都趕回吳城。原來不過是大少爺突發奇想去感受人間疾苦,該有的吃喝玩樂一點不缺。

還帶著蔣甜甜。

李安生覺得他病態瘋狂的占有欲,竟然在壓抑了六年後,又有擡頭的趨勢。哪怕他們相識已如陌路人,他甚至連打個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不知上輩子欠了姓趙的什麽。

03

ktv一聚,幾個損友足足嗨了幾個小時,又是唱歌又是聊八卦打桌游的,吵得趙宇耳朵都嗡嗡疼,直到夜都快深了,幾人才有如牛郎織女般依依惜別。草雞暗戀蔣甜甜多年,趙宇當然不會搶他的機會,大手一揮批準他先送女神回家。至於單身狗趙宇,自然只能淪落到由二狗送他。

二狗剛工作沒幾年,車還是他爸媽給買的,車前還掛了個紅紅火火“一路平安”中國結。趙宇癱在副座,盯著那搖搖晃晃的中國結沒多久,就累得眼皮子一抖一抖,頗有以前他上數學課的風範。

二狗側著眼睛瞄他:“哥,您這是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

趙宇本來困得迷迷瞪瞪,乍聞登得睜大眼睛:“什麽玩意。”

“您瞧瞧您那熊貓眼吧,黑眼圈都快垂到下巴了。”

趙宇揉了揉眼睛,還沒來得及就著車窗觀察觀察,就聽見二狗這張碎嘴子在那逼逼:“不是我說啊哥,您那麽費心賺錢幹嘛呢?錢又帶不進棺材裏,你看你去年跑了多少回通宵啊,成天起早貪黑的,半年見不到你一回人。以前您那身小肌肉多帥啊,現在都快瘦成黃花菜了。難得過個年,你還帶了個小黃帽開始跑外賣了……這世界上人民幣那麽多,你哪賺得完啊——”

“停。”趙宇說,“再逼逼揍你。”

二狗傻樂:“好久沒聽宇哥這麽說了,怪想念的。”

趙宇:“賤得你。”

“好吧,我們不聊您事業了。”二狗說,“咱們來聊聊李安生。”

趙宇:“……”

半響他才開口:“我剛才沒說嗎?啥也沒有,聊屁個聊。”

“現在就我們哥們兩人,哥,你給我說說。”二狗一臉嚴肅,“你倆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個充滿好奇的雙子座憋了六年,我容易嗎我?”

趙宇沈默了。

當年他和李安生分手,鬧得著實太難看。其實一切事情回頭從看,哪有那麽多愛恨情仇,不過是年輕人理直氣壯的自尊心和臆想癥作祟。無非是些我愛你你不愛我,你說你愛我卻不理解我的狗血戲碼。兩個頭一回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一腔熱血恨不能山無棱天地合為你單槍匹馬闖五關斬六將,現實裏卻將彼此都鬥得遍體鱗傷。

愛是細水長流,喜歡得太熱烈了,散得也更快了。

但他那時候硬是什麽也沒對他哥們說。他對朋友的一致口徑是“好聚好散”。他原以為和以往一樣,與李安生很快又能重歸於好。誰知重重變故又起,陰差陽錯下,他竟與李安生從此分道揚鑣,六年後才再相見。

趙宇自己覺得自己這二十幾年過下來,混得不好不壞,但每一步都是他自己選的,沒有什麽好怨天尤人的。唯有李安生,是他所有回憶裏的一個窟窿,太矜貴又太難堪,不想給任何人看見。

所以趙宇依然只是說:“能有什麽的?好聚好散。都這麽多年了,還說個毛。”

“哥,我沒有蔣甜甜那麽細膩的心腸,語文水平您也知道,我就只想說,”二狗眼睛看著前面的紅燈,“當年你和他分手的那模樣,大家都看見了,我真恨不能替你揍他……那年他高考完人影都不見了,我想找他問問都找不著人。如果李安生當年做了半點對不起你的,哥們現在就幫你揍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你還有點意思呢,哥們幫你追他——”

“有有有你個頭。”趙宇翻了個白眼,“你小子真的找揍是吧?踩一腳,老子自己回家。”

二狗:“……如果你既不恨他也不稀罕他,就找個伴兒吧,男的女的都成。都這麽多年了,自己擼的累不累?”

趙宇差點給自己嗆住:“你操心這個幹嘛?!”

二狗以深宮老嬤嬤的口吻悠悠道:“宇哥啊,過了年按虛歲,您都二十六啦……”

趙宇震驚地看著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哥們竟如同被老媽附體,也開始嘮嘮叨叨他的婚姻大事來了——再說了,虛歲有虛兩歲的嗎?這還是人嗎啊?他磨了磨牙,“……去你媽的,我明明還是小鮮肉一枚。”他頓了頓,又覺得殺傷力不夠,鄙夷臉道,“我努力賺錢不就是為了攢老婆本嗎?誰像你個傻狗整天就知道飽暖思淫`欲。”

二狗回了他一張奇醜無比的鬼臉。

車開上了高架橋,前面又堵了。二狗把空調開高一檔,“睡會吧你,到你家就喊你。”

其實壓根不用他說,趙宇早就睡熟了。常年跑貨車的他練就了一身在車上隨時睡著的技能,在狹窄的貨車裏尚且如此,何況是溫暖舒適的私家皮座椅。不知是不是剛與二狗討論話的緣故,他又一次夢見李安生了。

十四中。

趙宇自從知道蔣甜甜移情別戀怒打李安生後,就此對這小子上了心。一開始,他只不過想瞧瞧給他戴綠帽子的人究竟什麽樣——不看不知道,李安生這人簡直太枯燥了。李安生,盡管趙宇不想承認,但確實長得比他好看那麽一點,老師看他都是迷之慈愛,連母夜叉班主任對他說話聲音都能低八度。但就是這麽個長得好看到“娘們兮兮”(趙宇原話)的男生,性格也像個姑娘。李安生從來不打籃球、不去網吧,每天提前半小時來校,到點又規規矩矩的回家。他甚至壓根沒有朋友,獨來獨往一個人,衣服過時到窮酸,白瞎了那張小白臉。每天就一聲不吭坐那聽課聽寫作業,連小賣部也不去一趟,對著十四中有如泔水的食堂菜也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據如此詳實的觀察,趙宇以他150考50的高超語文水平定下了總結:傻`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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